豆小豆 发表于 2016-5-27 10:37

强大之前,你的确没有太多选择

某一期《超级演说家》的舞台上,有一个叫李程远的演讲人,眉目干净,气质清爽,经历了从写手到娱乐主持人的职业转变。

他的开场并未给我留下好印象,因为他所陈述的职业经历无非是采访到了偶像汪峰,采访女神高圆圆并成功合影,虽然事后因此被罚款五百块,说是违背了主持人的职业素养,依然掩不住满脸欢喜。最初,我以为这篇讲演不过是在展现一个狗仔队的肤浅生涯。

台下导师不苟言笑,稳如泰山,不时皱皱眉头。

演说人依然沉迷在自己的八卦套路:采访明星,若是对方单身便要问择偶标准,有了对象呢就要问何时结婚,已婚人士则要问什么时候要孩子,继而是孩子啥时候上《爸爸去哪儿》?

真是司空见惯的娱乐套路。

讲着讲着,演说人的表情怅然若失,他说,我知道这些年来我问了好多令人生厌、乱七八糟的问题,我也想问大家,现在所做的事情与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是否有偏差和背离?我有一个朋友一心想搞民谣创作,结果他一年内写了八首神曲。我承认面对现实我有妥协,但我的初心还在,我希望下次再站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变得更强大,可以讲更多有价值的东西给大家,也希望台下是更强大的你们。

他的妥协是因为他认清了一个道理,在变强大之前,现实不会给你太多选择,真的。


2.

某节目中孟非与金星讨论过中国的婚姻问题,大概是说中国父母对子女婚姻的控制欲太强了,我掏钱就是董事长,你领回来的媳妇儿就得我点头才好。

这时候,儿女开始埋怨父母封建了,不像国外家长那样开明,非要把两个人的事变成两个家庭的事。

可是,这“开明的立场”有一个很大的漏洞,国外的孩子十八岁就离开家门自力更生了,国内的孩子还在象牙塔,一衣一食受之父母,父母可不就是董事长么,有生之年,他们对你倾注了充足资源,在婚姻这件事上就干预得理直气壮。

我并不是说父母这样的做法就天经地义,但的确还称得上合情合理。这让我想起在国外某网站看到一组动物界冷笑话的插图,其中有一副画着一只嗷嗷待哺的小鸟,“this family sucks”,住在鸟巢里的小鸟,每餐吃的都是呕吐物。

记得少女时看偶像剧《放羊的星星》,少爷仲天骐坚决要跟平凡的阿星在一起,老爸就冻结了他的账户,并放狠话说我看你们能撑多久!昔日的大少爷成了自食其力的打工仔,眼看着生活无以为继。

后来,他成为董事长,阿星也成了设计界新星,不要说当时仲父已经离世,我想,即便他尚在世间,也不会对他们的恋情多加阻挠吧。这些都是揣测,那我们至少看到一点,阿星成功之后,再也没有谁提及她曾是诈欺犯的过往了,就算提起,这些流言蜚语也已经伤她不得。

你看,偶像剧有时候一点都不梦幻。

在自己不够强大的时候,我们是要妥协的,而妥协与坚守并不矛盾,这只是聪明的蛰伏。

说一点我写作的事情吧,第一次做跟写文章有关的工作是在两年前,在一家报社实习。我所在的深度报道部任务繁重又密集,几乎每天都有采访,且都是两千字以上的专题文章,要占据半版甚至是一整版的版面。

那时候我要每天早起,跟老师到本市周边的县城村镇,采访结束再应酬,转眼暮色四合。夏天,回宿舍洗漱一番开工码字,写着写着,鸡叫了。

记者S老师总是告诉我,小L,回头我给你申请稿费哈。我礼貌拒绝,我深知这实习机会已经万分珍贵。

老师却语气坚决,那不行,小L,不能让你白白辛苦,每千字是有补助的,明天我一定给你报上去。于是我万分感激。

后来,我并没有拿到稿费,实习结束,就愉快地继续学生生涯。

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发表的十几篇文章,报纸小心存放好,实习记者的署名让我满足。

很久之后,当年的那个记者老师有意让我继续在他的部门实习,我以在外地工作为由拒绝了,事实上我的确在外地。第一,十几天的密集采访已经让我得到相应锻炼。第二,当我有了更高的起点,我也有了不妥协的自由。

随着年纪渐长,涉世愈深,我也见到了一些隐匿在光天化日之下的蝇营狗苟,当自己还是弱者的时候,无力扭转,但至少能不同流合污,那么,当自己拥有了逃离的资本,就可以毫无顾虑远走高飞。


3.
说回报社的事。大概一年之后,一个同校师姐也去了同一家报社的同一部门,无巧不成书,她也碰上了那位循循善诱的S老师。她辗转联系到我,听说我在她的职位实习过,于是过来交流心得,那时师姐初来乍到。闲话几句日常之后,我试探地提起S老师,果然,她对S老师一顿猛夸,赞他为人亲切和善,还说要给她申请稿费呢。

按照我前几年的性子,我会按捺不住说,师姐,不要信这个伪君子。

然而我没有。我也没有沉默是金,反而附和了几句,是啊是啊,S老师对学生挺好的,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第二句是实话。

真的不是我不够善良,因为有些东西要经历才会懂,还因为师姐当时初来乍到,别无选择。我不能告诉她S拜高踩低的人品作风,不能告诉她有些期望只是泡沫,不能告诉她也许她将会目睹许多复杂市井的事情。

后来,再次与师姐联系是春节后了,聊起报社的事情,师姐说只拿到两百块实习补助。

意料之中。我不关心这个,只要她能明白一些,看透一些,成长一些。当她强大一些,就可以多一些选择,少一些妥协,时光就有价值。

天大地大,世界比你想象中朦胧,我不忍心再欺哄,但愿你听得懂。

还说写文章。大三的时候,我开始接一些软文,就是在淘宝帮人捉刀写一些工作总结、主持串词之类的,刨去老板抽成,我拿到的稿费是千字50块,每半个月结算一次,有时候客户不通过就要反复修改,客户不按时确认收货稿费就要延期。当然,没署名。

不要说大神了,在混得稍有起色的小神眼里,这就是个微乎其微的数字了,可我仍然写得高兴,至少,能挣点闲钱了不是,记得有一次用半月时间赚够了去武汉的旅费,辛苦但满足。

可日子不能一直这样过下去,太无望。

于是我开始写公号,也在其他网站写文章。后来,我收到编辑约稿了,接二连三,稿费是以前的六倍,三天到账,花田成了被一小部分人认可的名字。

我做了两件事,第一件,给我妈买了条裤子。第二件,默默退了以前的软文写手群。

跟以前相比,我有了更明确的规划。跟大神相比,我与之还隔着无数个李碧华。所以我依然会适当妥协,换句话说,那些被供奉在神坛的偶像们,他们就没有自己要妥协的处境么?记得金星说,我每天都妥协,不能每件事都去较真,但是我有我的底线,在舞台上,谁都别跟我较真,因为我就这一件事还干得明白。

好友W的妈妈如今是中学校长,在旁人眼里过得自在美满,可是W跟我说过在他小时候,妈妈还是普通老师,经常因为上课而把他一人反锁在家。舅舅如今拥有了自己的公司,事业蒸蒸日上,可当年,毫无关系背景的他虽有才华,也是免不了经常帮领导料理家事,跑腿打杂。

所以,有时候当你听到神曲烂街不必急于吐槽,谁能保证这不是歌手为了博眼球而玩的一场“妥协游戏”?你还记得《芈月传》里张仪为楚怀王献上的那一篇《玉女论》么?暂时的曲意逢迎换余生大展宏图,不去鄙视,而该敬服才是。

电影《我是路人甲》里头,草根群演魏星一步步成为特约,还拍了微电影男一号,从此不接龙套。

爱人劝他多接戏,他的回答是,我的目的不是赚钱,是成为一个让人尊重的一线演员。拍戏就像跳杆,现在我一米五的杆跳过去了,所以我想去更大地方。

这个回答妙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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