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和动物们的大脑区别究竟在哪?是我们的脑容量更大?是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上更多的东西?还是我们拥有更丰富的情感?
这些都没错。但在脑科学家看来,人类思维和动物根本的区别在于:我们能“看到”未来。
人类大脑的最大成就是它能想象在现实领域中不存在的物体和事件,而这种能力让我们能够思考未来。正如一个哲学家指出的,人类的大脑是个“期待机器”,而创造未来,是它所做的最重要的事情。
虽然有些动物也明确地知道它们在空间中的位置,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还了解其他动物,但我们并未发现它们有能力有计划地设计未来和理解“明天”。大多数动物,甚至具有社会性的动物,对环境的反应主要依靠本能,而不是系统地规划。
例如,哺乳动物不是靠着准备冬眠为过冬做出安排,而是遵循当温度下降时有一个脑部反馈回路调节它们的冬眠。它们的意识是由来自它们的感官的消息支配的。没有证据表明它们通过系统地筛选各种计划和方案为过冬做准备。
掠食者,当它们使用狡猾的办法和伪装捕获毫无戒心的猎物时,也预测未来的事件,但这个计划是仅限于本能和狩猎这段时间。
灵长类动物善于制定短期计划,例如,寻找食物,但没有迹象表明它们的计划会超过几个小时。
人类是不同的。
虽然我们在许多情况下确实依靠本能和情感,但我们还不断地分析与评估反馈信息。我们通过模拟进行分析和评估,有时甚至预测超出我们自己的寿命,乃至几千年以后的事情。运行模拟的重点是评估各种可能性,为实现目标做出最佳决策。
这种能力因为几个原因在进化。
第一,有能力洞察未来在进化中有着巨大的好处,比如躲避掠食者和寻找食物与配偶。
第二,它允许我们在几个不同的结局中选择最好的一个。
第三,大脑和感官越是发达,从外部感受反馈回路的数量会呈指数增长。我们就需要“首席执行官”来评价所有这些相互冲突竞争的信息。仅靠本能是不够的,必须有一个中枢机构评估这些反馈回路,并通过模拟未来,忽略不重要的信息,并选择最好的结果。这是人类区别于动物所具有的杰出意识。如果我们没有“首席执行官”的预测能力,就会发生混乱,我们的感觉就会超负荷。
通过些简单的实验可以证明这一点。
比如,把一条雌性棘鱼放进一条雄性棘鱼的领地内,于是这条雄鱼困惑了,因为它想与雌鱼交配,但又要捍卫其领地。其结果是,这条雄性棘鱼会在求爱的同时攻击雌鱼。雄鱼发疯了,它的本能让他产生了严重矛盾。
这种情形也发生在老鼠身上。把一个电极放在一块奶酪前。如果老鼠太靠近,电极会电击它。这是求食的本能告诉老鼠去吃奶酪,但另一个躲避危险的本能告诉老鼠保持距离,避免被电击。通过调整电极的位置,你可以让这个老鼠犹豫不决,让它在两个相互矛盾的反馈回路之间徘徊。而人类的大脑能评估形势的利弊并预测结果:要么冒险夺食,要么走开。老鼠则只能由两个相互冲突的反馈回路控制,来来回回地跑动。
所以在大多数情况下,动物的行为受本能的控制,也用不到长期记忆。因为记忆的目的也是为了预测未来。
进化出长期记忆是因为它有助于模拟未来。换句话说,我们之所以能记住久远的过去,是出于模拟未来的需要,是为了获得模拟未来所带来的好处。在某种意义上,大脑是在试图“回忆未来”:在关于过去的记忆的基础上,确定未来事件的演变进程。这也可以解释失忆症患者的有关现象:他们通常无法预想自己在未来的行为,甚至下一天的行为都无法预见。
再比如,当我们听一个笑话时,我们会情不自禁地模拟未来,我们会自己设想将是什么结果。即使我们不知道大脑在做这样的模拟。我们有对自然和社会的常识,让我们可以预见结局,但最终这个妙语连珠的笑话却给了我们一个完全意外而合理的结局时,我们会放声大笑。幽默的本质在于当我们模拟未来时,这个笑话却以令人惊讶的方式突然中断了。
人类的成功在某种程度上取决于我们模拟未来事件的能力。在丛林中,生活充满了无法预料的事件,谁能预见意想不到的结果就有更好的生存机会。这是表明人类有更高级的意识和智慧的重要能力。
本文由罗友 沈庞 推荐整理。作者 加来道雄,选自《心灵的未来》,重庆出版社出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