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度与文化的冲突（1）

豆小豆

       说到制度，就有人说国情。制度的背后是国情，国情的背后是文化。有人说中国不适合于搞民主，理由是中华文化与民主文化相冲突。有人反驳，说台湾很好地传承了中华文化，也顺利地实现了民主，说明中华文化与民主文化可以兼容并存，说明中国大陆也一样适合于搞民主。

      我说双方的观点都只说对了一半，错误的一半都是因于对中国 “现状文化”的错判，把中国的现状文化等同于中华传统文化了。在中国大陆，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早已被摧毁了，取而代之的是共产极权文化，这就是中国的现状文化。共产极权文化与民主自由文化始终不能相容，所以说中国的国情不适合于搞民主，也不是没有道理。台湾的现实，只能说明中华传统文化可以与民主文化兼容，并不能说明中国大陆的现状文化可以与民主文化共存。

      认清国情，首要是认清文化，国情的根基是文化，制度与国情的冲突，实质上是制度与文化的冲突，或者说是不同文化的冲突。要全面地阐述这种冲突并不容易，这里只能做简要的概述，从文化的本质说起。

文化最本质的问题

      什么叫文化？狭义的文化指的是文笔所表述的作品，广义的文化包含了人类生活的方方面面，思想意识，生活观念，生活习俗，等等。这里所说的文化的含义，主要是指人的思想意识。文化所传递的思想意识，决定了人的思维方式与生活方式。

    从这一层意义来讲，任何一种文化体系的核心都离不开两个本质的问题:
    一是生活的目的。
    二是生活的方式。
     前一个问题是回应：活着是为了什么？
     后一个问题是回应：应该怎么样活着？

      活着是为了什么？这是人类最根本的问题。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动物，只有人类会问这个问题，这就是人与动物最根本的分别。所以说这个问题是文化最本质的问题，所有的文化体系都是为了解答这个本质的问题。由第一个问题，衍生出第二个问题，而后衍生出一系列一系列的问题，也就有了林林总总的答案，问题与答案交集在一起，便形成了种种的文化体系。

       生活方式是为了更好的达到生活目的，也就是说方式是服从于目的。生活的目的，或者说生活的意义，生命的意义，那是信仰问题；生活方式，也就是怎么样活着才能更好的达到生活目的，那是智慧问题。所以，说到底了，文化是为诠释人生的意义与提升做人的智慧，这就是文化的本质。

文化主体的三大范畴

      文化的本质是为诠释人生的意义与提升做人的智慧。然而，什么叫意义？什么叫智慧？这有千万种的说法，不同的说法形成不同的思想意识。从这一层意义来讲，文化就是各种思想意识的集汇，或者说文化是各种思想意识的传载体。不同的文化传载不同的思想意识，也传载相同的思想意识。那么，不同的文化体系，其本质的差异在哪里呢？

       任何一种文化体系，无论其传载的思想意识是多么的庞杂，其主体都可以大致概括为三大范畴：一是信仰，二是财产，三是权力。

       这就是文化主体的三大支柱，由这三大支柱支撑起整个的文化体系，缺失任何一根支柱，都称不上是一种完整的文化体系。这就是将人类最本质的问题分解为三大范畴，或者说，将人类最本质的问题具体化为人人切身的三大问题：
    怎么样看待信仰？
    怎么样看待财产？
    怎么样看待权力？

       所有的文化体系，其主体都是为了诠释这大三问题，这是人类最切身的问题，也是最具体的问题。对这三大问题不同的诠释，就形成了不同的文化，这就是不同文化本质上的差异，或者说是根本的差异。

       我们平时常说的文化差异，诸如：用筷子与用刀叉的差异，喝茶与喝咖啡的差异，都不过是文化皮毛的差异，并不是文化本质的差异，不可能是文化冲突的原因。我们平时常说的科学知识，似乎是文化最重要的内涵之一，其实那只能算是文化的附属品，所有的文化所包含的科学知识基本上是相同的，所以科学知识更不可能是文化冲突的原因。

       文化冲突，是因于文化内在本质的不同，内在本质的不同就在于对这三大问题诠释的不同，而形成了不同的思想意识。

现代文化的分化

        我们在谈论文化时，习惯于把 “文化”分为 传统文化 与 现代文化，这显然是对应于把思想意识划分为 传统意识 与 现代意识, 传载传统意识的文化，我们称之为传统文化；传载现代意识的文化，我们称之为现代文化。

       从这一层意义来讲，现代文化可以追溯到欧洲的文艺复兴。欧洲的文艺复兴启蒙人类意识的觉醒，自由意识的觉醒，平等意识的觉醒，人权意识的觉醒，给传统文化注入了新的思想意识，衍生出新的文化，带来了现代文明，我们称之为现代文化。毫无疑问，现代文化最重要的内涵就是民主自由思想。从这一点意义上讲，现代文化就等同于民主文化。

       然而，上个世纪初欧洲共产主义思想的兴起，苏联共产极权革命的成功，改变了世界的政治格局，当然也改变了人类文化发展的格局，现代文化逐分化为两种本质上截然不同的文化：民主自由文化与共产极权文化。

       尽管共产极权文化发展的历史很短，然而，因为共产极权革命取得了世界性的成功，而且共产极权革命成功之后垄断了文化领域，所以在很短的时期内构建起了稳固的共产极权文化，这种文化在共产国家对国民的影响远远超过了传统文化与民主自由文化。

       所以，现在世界的文化格局，大致可以归属于三种文化: 传统文化 / 民主自由文化 / 共产极权文化。世界近代历史上的文化冲突，大致可以归属于这三种文化冲突。

三种文化本质的不同

       世界上许许多多的文化，就其主体本质的不同，大致可以归属于三种文化：一是传统文化，二是民主文化，三是共产极权文化。

       这三种文化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呢？或者问；这三种文化所传载的思想意识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呢？我们就抓住文化主体的三大范畴来做比较：


       从上表我们可以很清楚地看出三种文化本质的不同。

       共产极权文化的本质，与传统文化不同，与民主文化也不同，所以共产极权文化，既不能与传统文化相容，也不能与民主文化共存。所以共产极权革命成功了，传统文化就遭殃，民主文化就遭难。

       民主文化的本质与传统文化大同小异，所以民主文化与传统文化可以兼容共存。事实上，世界上成熟的民主国家，也是传统文化保护最好的国家。

        这三种文化本质上的不同，可以很好地解读中国近代历史上的冲突，也可以大致预估到中国未来的冲突。

        中国近代历史上的冲突，实质上就是共产极权文化与传统文化的冲突，夹杂着一些民主自由文化与传统文化的冲突，还夹杂着一些民主自由文化与共产极权文化的冲突。传统文化已经被共产极权文化摧毁了，所以中国未来的冲突，必将是共产极权文化与民主自由文化的冲突。

       从传统文化转向民主文化并不难，世界上很多的民主国家都是从传统文化过渡来的。从传统文化转向共产极权文化很难，不可避免要发生大模的冲突，国共内战实质上就是传统文化与共产极权文化大规模的冲突。从传统文化转向共产极权文化后再转向民主文化，那就难上加难了，共产极权文化垄断时间愈长，转向民主自由文化也就愈加艰难。

       这就是中国的现状，也是中国的现实。